#五十九
【若不愿成為對方的眷屬，請努力讓對方產生愛，或努力讓對方死亡。】
看著眷屬詳情最后的這行文字，唐今托著下巴，淺眸里又多了幾分淡淡的思索。
目前來看，駱弋對她的喜歡還沒到“愛”這個程度。
但照駱弋這個發展速度……似乎也用不了多久了。
今天他剛來的時候，唐今還覺得他一下理智了許多，想著應該是昨天被她拒絕了之后，就果斷選擇放下了——這也符合他這個人的性格。
結果……看起來沒有那么簡單。
其實她剛剛不該對駱弋那樣的。
但還是那句話。
妖族忠于欲望。
至少在剛剛那個時候，唐今是想逗逗他的。
她那么想，當然也就那么做了。這也沒什么好說的。
只是，從理智上而言，這種時候她不該再那么刺激駱弋了……
這樣一來，感覺昨天在駱弋那拉低的一點好感值，好像又被她給重新刷上去了。
還是。
昨天有刷低嗎？
……應該有吧。
他可是跟一坨彩色便便玩了一天。
雖然后來玩得挺開心的……但那可是一坨彩色便便。
但話說回來，駱弋這個人的腦回路又一直都不太像正常人。
萬一他就喜歡彩色便便呢？
唐今捂著嘴，開始思考自己以后是不是應該在駱弋面前穿點什么蟑螂、蜈蚣、蒼蠅蚊子大老鼠的玩偶服。
……
在唐今認真思考該如何刷低駱弋對她的好感的時候，另一邊，駱弋離開白蛋，也再一次回到自己的住處，翻出了昨天晚上買的那盒藥。
像這樣的藥品，因為藥效十分顯著，一整盒裝的藥里就只有三顆的量。一般人吃上這么三顆，不管是多么嚴重的“戀愛狀態”都能被抑制下去，不需要吃更多的了。
駱弋找出說明書，確認可以連續服藥后，就準備再拆一粒藥出來吃了。
但藥還沒有拆出來，駱弋忽而想到什么，動作又頓了頓。
半晌，他把藥暫時放了回去。
這放著的一顆藥，一直到第二天的早上，駱弋才在早飯前服水用了。
藥效還是作用得很快，一顆藥下去，再想起某個人的時候，大腦、心臟，都已經不會再有那些異樣的感覺。
駱弋換上警服，提早去了警署，通過檔案室里的隧道下到了白蛋里。
唐今今天醒得也早，駱弋從電梯里出來的時候，唐今剛好坐在餐桌前和小兔子們一起吃著早飯。
看見他來，唐今還友好地跟他打了聲招呼。
駱弋摸了摸胸口的位置，確認自己現在沒有什么特殊的反應之后，便抬腳朝著她走了過去。
唐今看著他走近，等他走到面前了，便跟他指了指桌上的那一大堆早飯，“你要吃嗎？”
雖然每次唐今都說不用準備那么多，但艾維還是會給她準備上各種各樣新鮮美味的食物當作早飯，而每次，唐今也都會忍不住誘惑將這些東西吃個一干二凈。
要不是因為神體不會隨意發生變化，只怕她這幾天都已經胖了好幾斤了。
駱弋掃了眼擺在她面前的那些盤子，說了句“不用”，就直接將目光轉移到了唐今的臉上，“可以幫我個忙嗎？”
“嗯？”唐今疑惑地咬了塊蘋果——自從吃過那個奇奇怪怪的藍卜蘿后，她就格外喜歡蘋果這種簡單又樸素的食物了。
駱弋唇動了動，還是將話說了出來：“只要閉上眼睛就好了。”
“……嗯？”唐今嚼蘋果的速度一下都變慢了許多。
駱弋也知道自己這個要求聽起來有些奇怪，但……
駱弋低咳了一聲，略有幾分干巴地解釋道：“不會做什么奇怪的事的。”
唐今咬著手里的蘋果，一雙干凈的淺色眸子在輕眨間也帶上了幾分疑慮與懷疑。
她看起來……
有這么好騙嗎？
駱弋也是頭一回這么干巴地跟人解釋什么，但這件事，他還確實不太好解釋……
兩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就在駱弋以為，她是要拒絕的時候，唐今啃完了手上的蘋果，也就順著他的話，閉上了眼睛。
沒錯。
她就是這么好騙。
她就這么坦然地，完全不設防地閉上了眼睛，倒是讓還在思考自己該怎么解釋才不會讓這個要求看起來更奇怪的駱弋稍稍愣了一下。
不過反應過來之后，駱弋也沒有再耽誤什么時間，立刻做起了他要做的實驗。
他還是想測試一下，那個藥究竟有沒有用。
昨天的突然復發……
或許只是因為藥物的作用時間到了呢？
駱弋垂眸注視著坐在餐桌前安靜閉著眼睛的青年的臉，良久，緩緩低下了頭。
靠近越近，視野里，對方的五官也就越清晰。
像是溫潤白瓷一樣細膩皙白的肌膚，顏色黛黑形如遠山的眉，薄薄的眼皮，根根分明在眼尾旖旎拖出的長睫，挺拔而精致的鼻梁……
如果面前的青年是一幅畫，那落在她臉上的每一筆，一定都是技藝高超的作畫者，在心底反復雕琢，精心描繪過后，下筆所得的結果。
但在這張臉上，又有著凡人畫師窮盡一生也無法畫出來的天然神韻。
那是只有從山野間來的，只有未曾學過繪畫的人才能描繪出來的特殊韻味。
不知不覺中，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很近了。
駱弋甚至能聞到空氣里，屬于蘋果的淡淡果香氣。
駱弋平靜地注視著面前的這張臉，確認，自己確實，對這張臉并沒有什么特殊的感覺。
即便已經靠近到了這樣的距離，他的心臟也還是沒有產生任何異樣的反應。
也或許，是三十分鐘前他吃下的那顆藥，確實在發揮著它的作用。
這樣一來，那昨天的復發，很有可能就是因為藥物的作用時間到了……
就在駱弋看著唐今的臉，思考著“戀愛狀態”復發的可能原因的時候。
能明顯感覺到駱弋現在距離自己可能也就那么半條手臂不到的唐今，忍不住悄咪咪地，瞇開了一只眼睛。
長睫濃密，她稍稍瞇開一點眼睛，按理來說駱弋應該也是不太能看出來的。
但駱弋察覺到什么，低眸看了一眼，就瞧見了她那抖得像是蝴蝶翅膀一樣的睫毛。
淺眸里的光暈也隨著睫毛的顫動而晃晃蕩蕩。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駱弋下意識想起了一個成語。
掩耳盜鈴。
現在是……
瞇眼偷看。
“……可以了嗎？”發現他已經發現自己在偷看了，唐今也就不裝了，干脆眨巴眨巴，重新睜開了眼睛。
駱弋感受著心臟部位那又開始變得不正常的跳動，沉默了一會，也重新直起了身，“可以了。”
這一回他還是有留意的。
她沒動的時候，光看著她的臉，他并沒有任何特殊的感覺。
但是當她偷摸摸地開始睜眼睛，開始動起來的時候，他的心臟也開始不正常地動起來。
有沒有可能……
他其實是心臟出了問題？
駱弋不得不開始思考這個問題了。
——當然，這種近乎自暴自棄的想法也只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很快就被他按下了。
意識到自己對她的喜歡又再一次地復發了之后，駱弋沒有再久留，又跟昨天一樣，找了個有事的借口匆匆離開了。
唐今望著他的背影，這回是真的有點摸不著頭腦了。
她怎么覺得，駱弋這兩天有點……不太正常呢？
以前他只是思維不太正常，但表現得都還挺正常的。
但現在，他的思維和表現，好像都有點不太正常了？
難道。
是被彩虹便便刺激到了？
應該不至于吧……
唐今忽而開始猶豫，自己到底還要不要買蟑螂蚊子的那些玩偶服了。
唐今的疑惑一天兩天地，還得不到解答，甚至還有日漸加深的趨勢。
因為第二天，駱弋他又來了。
這一次，駱弋跟她一塊吃了早飯，吃早飯之前，還當著她的面吃了一顆藥下去。
唐今問他是什么藥的時候，他說是糖豆。
唐今不信，駱弋就拿出一顆跟他剛剛吃的那種藥一模一樣的糖豆遞給了唐今。
唐今扔進嘴里，發現還真是糖豆。
但她確信，駱弋吃的那個絕對不是糖豆。
但看著駱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樣子，她就知道自己是從駱弋這里套不出來什么話了，有些興致缺缺地趴到了桌子上。
“……只是補充維生素的藥。”看出了她的不高興，駱弋到底還是解釋了一下。
唐今也不說話，就從手臂間露出一雙眼睛，憂郁地看著他。
駱弋現在的感覺很復雜。
他今天吃的藥，是專門醫院找醫生開的，和之前吃的那種藥牌子不同的藥。
醫生也十分肯定地跟他說了，這種藥吃完后五到十分鐘就能見效，而且藥效至少也能持續三天。
一方面，駱弋現在確實有什么東西正在被抑制下去的感覺，但另一方面，望著餐桌對面那悶悶不樂的青年，他又……
兩種完全相反的感覺在身體里打架，慢慢地，駱弋的額頭中生出了一種被尖錐不斷捶打的刺痛感。
像是藥物的副作用。
駱弋低嘆了口氣，勉強撐著和唐今吃完早飯，就又一次匆匆離開了。
看著他離開時那臉色蒼白，明顯不太對勁的狀態，唐今也不由得微微挑起了眉。
半晌，唐今問了問艾維：“艾維，他剛剛吃的是什么藥？”
艾維答得有些冷漠，“不知道。他屏蔽了我，我現在查不到關于他的任何信息。”
或者說，它現在只能查到駱弋之前的資料，以及駱弋每天上傳給它的偽造過的資料。
而且不僅資料查不到，就連對他的心率、腦電波等等數據的檢測，它這邊都全部顯示為平穩、無變化了。
表情倒是還能進行分析，但駱弋的表情偽裝得太好，沒有其他的數據，它也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
艾維對這個人的厭惡值又一次被提高了。
唐今思考了一會，還是決定等明天駱弋再來的時候，再仔細看看他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不過，唐今卻也是沒有想到。
她剛這么想，接下來的幾天里，駱弋就一直沒有再來找過她了。
艾維說，他又和之前那樣，忙著警署的事，只會到凌晨才下來看她一眼。
而且只是一眼，確認她沒什么事后就會立刻離開，絕不多留。
看著就像是……
“他在故意避開你。”
雖然無法分辨駱弋的情緒了，但這么明顯的事情，艾維還是能判斷出來的。
唐今點了點頭，也發現了這一點。
不過。
對她來說，這倒也不是什么壞事。
這至少說明，駱弋還是很清醒地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不能發展得太深的。
唐今沒有再深究這件事情。
在唐今吃吃喝喝，都快把這個逃亡副本玩成旅游副本了的時候。
不知不覺中，他們在這個副本里已經度過了二十多天的時間。
現在距離副本結束只剩下七天了，不管是警方玩家，還是匪方玩家，原本留著的底牌現在全都亮了出來。
整個n市變得動蕩不安，宛如前線戰場一樣，時不時就會爆發各種槍戰，就因為這個，唐今這幾天都不好再出門了，只能宅在白蛋里喂兔子喂魚。
不過，在艾維將7區的屏障網已經收起，愛麗絲馬上就要被逮捕歸案的消息告訴她的時候，唐今還是出門了一趟。
她也沒去別的地方，就是去醫院，看望了一趟那位還躺在病床上的杰森。
杰森最近的情況可不太好。
身受重傷躺在床上不管怎么吃系統商城買的藥也好不了不說，每天還要被那一家子的無賴流氓糾纏——
雖說他當時對那個人開的幾槍，沒有直接將對方打死，但對方那也是傷得不輕，現在正跟他一樣躺在醫院里。
那一家人本來就都是些無賴、吸血鬼，這一下，直接就跟毒蛇一樣咬上了他，獅子大開口地一定要他賠償。
不賠償就鬧。在醫院里鬧得天翻地覆。
杰森這段時間是一點玩家的正事沒干，光被這些人糾纏去了。
而且根據n市的法律，因為涉嫌故意殺人，他的警員身份也被取消了，一個說不好，還要變成罪犯。
也是通過這件事，杰森才發現，原來玩家的警匪身份，是可以進行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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