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
他們局里這是被兔子人偶給入侵了？
看著那一白一黑，一大一小的兩只兔人偶，有警員忍不住默默腹誹了幾句。
不過不得不說，這一白一黑兩只兔人偶抱著那些灰毛小兔子站在一起時的模樣，還是挺可愛的。
許多人看到的時候，都忍不住要多看上兩眼。
出于和唐今一樣對新鮮事物的好奇心，愛麗絲還是勉強在警局里待了一上午，不過下午的時候她就不樂意繼續待在這人來人往，但又沒什么好玩的玩意的警局里了。
和駱弋打了聲招呼之后，唐今就跟愛麗絲一起出去玩了。
副本的最后一天，和唐今之前猜測的一樣，原本的警方玩家們都紛紛開始想辦法轉變自己的身份，讓自己變成匪方玩家。
有的玩家生怕自己犯的罪太小，會讓現在因為各種突發事件而忙得不行的警署忽略了他們的存在，所以都上趕著要犯一些大案子。
偏偏這次進入s級副本的玩家，還都不是省油的燈，現在這群人真搞起破壞來，整個城市都開始陷入一片混亂。
刺耳的警報聲不斷在各個城區的街道上響起，警衛機器人們去了這邊，很快，就要因為別的突發事件趕去另一邊。
好歹唐今現在也是被警署招安了的名正言順的警方玩家，加上駱弋之前也跟她說過，不要讓城市被破壞得太嚴重。
所以，偶爾在撞見那些正在進行犯罪的玩家的時候，唐今還是會上去收拾收拾，把他們揉成團丟回警署里關著。
至于他們被關進去之后還會不會跑出來，那就不關唐今的事了。
駱弋沒說，所以唐今也就沒有限制過他們的行動能力。
有能力的，應該還是能想辦法從警署里逃出來的。
而一直和唐今在一起的愛麗絲，沒有人惹她的時候，她還是不會隨便扔炸彈去炸人家的。
實在有不長眼的撞到她頭上，出于對懷里抱著的灰毛小兔子們耳朵聽力的保護，愛麗絲也沒有用炸彈，只是簡單粗暴地，直接一腳給人踹進了墻里。
她踹完，過一會兒就會有警衛機器人趕過來把那個罪犯從墻里摳出來，然后帶回警署。
就在唐今跟愛麗絲這么慢悠悠地一邊逛街，一邊懲惡揚善抓捕罪犯的時候，時間也一點一點過去了。
n市多雨，特別是到晚上，大雨小雨總是沒斷過。
下午五六點的時候，天色開始變暗了。
陰沉的黑云緩緩聚集在城市的上空，如同一頭巨獸般，冰冷地俯視著穿行過高樓大廈，霓虹彩光間的蕓蕓眾生。
道路兩旁的街燈亮起，遠處悶悶地傳來幾道雷聲，唐今跟著那聲音抬頭看了一眼天。
天色已是如夜一樣的昏沉，不過，在那滾滾的烏云之間，好像又還夾雜著一分沉如墨一樣的海藍。
見她一直望著天，旁邊的愛麗絲也就跟著抬起頭往天上看了一眼，“你在看什么？”
唐今歪了下腦袋，“天上，好像有東西。”
有東西？
愛麗絲又順著她的話重新往天上看了一眼，但她左看右看，除去那些滾動著的，像是吸滿了水，隨時都要抖落一堆雨點下來的，臟棉絮一樣的烏云外，她實在是什么都沒看出來。
周圍的街道上冷冷清清，行人們因為今天城市里的突然爆發的各類犯罪事件，都躲在自己家里不敢出門。
即便有走在路上的，因為這眼看著就要下雨的天氣，也都急忙忙地趕著路，沒有人會抬頭往天上多看一眼。
唐今看著頭頂的天空，若有所思。
在或許只有她一個人能看得見的世界里，城市的上空，那幾乎要和昏暗的夜色融為一體的暗藍屏障，正一點一點，像是一塊遮天的幕布一般，將整個城市籠罩。
唐今的手機上收到了一條新的信息。
是駱弋發給她的。
駱弋：要結束了。
……
所有的副本，說句不好聽的，都是主神對玩家們惡意的展現。
看著玩家們掙扎求生，以為自己得到了一線希望最后卻又眼睜睜看著希望破裂，陷入絕望，這是主神最喜歡的戲碼。
越是難度等級高的副本，中間蘊含著的對玩家的惡意也就越深。
偏偏他們現在進入的這個s級副本，卻實在是有些簡單。
雖然匪方玩家要一直進行躲藏，警方玩家如果抓不到全部的匪方玩家也會被判定為通關失敗，但問題是，這兩者的身份又能自由地進行轉換。
這轉換的方式還一點都不困難。
這樣的陣營戰，對玩家們來說也未免太友好了一些。
反正只要在最后一天，把自己的身份轉變為要贏的那一方不就好了？
而且，在這個副本里，匪方玩家的實力要遠遠強于警方玩家，即便警方玩家有npc的幫助也無法全部將匪方玩家抓捕。
到最后，可能的結果就只有一個。
就是所有的玩家都爭著要變成匪方玩家。
但根據唐今之前從艾維那里得到的消息：當場上所有玩家全都變為匪方時，所有的玩家都會被判定為通關失敗。
為什么呢？
匪方玩家的通關條件是在n市中生存一月，不被警方抓捕。
通關失敗，就說明沒有達成通關條件，也就說明——
這所有的匪方玩家，都在最后被警方給抓捕了。
可是場上已經沒有警方玩家，抓捕他們的會是誰？
駱弋推測，或許從一開始，這個副本就已經在給玩家們設置陷阱了。
這個副本看起來像是玩家分陣營互相進行陣營對抗的副本。
一般在這類副本中，npc的存在感并不高，能起到的作用也不算大。
但這個副本明顯不是這樣。
整個警署的警員、街道上隨處可見的警衛機器人、具備自我意識能夠調動城中所有電子儀器，捕捉到城市中每一個人的行動的人工智能——
這些npc，在警匪雙方的對抗之中，都有相當高的存在感。
當然，這可以說是為了平衡警匪雙方的戰力水平。
畢竟匪方玩家實力是遠在警方玩家之上。
可是。
這個分配，真的有必要嗎？
不是說分配npc來幫助玩家有沒有必要，而是說，分配玩家到警方陣營中來，真的有必要嗎？
許多警方玩家在抓捕罪犯中起到的作用，甚至都還不如那些npc。
即便系統沒有分配玩家到警方陣營中來，npc們也能夠自行抓捕罪犯。
npc這樣的設定，在玩家陣營對抗類副本中，是非常不合理的。
除非那些看似跟警方玩家站在一起，和警方玩家們處于同一立場的警方npc們，本身，就是一個獨立的陣營。
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這些npc們完全不需要玩家來進行引導指揮的，不需要玩家的加入，自己就能夠針對匪方玩家的行動而進行行動的高度自我性。
所以，在這場貓鼠游戲之中，實際存在有三個陣營——
抓捕老鼠的貓，躲藏貓抓的老鼠，以及，那養著貓，驅趕著它去抓捕老鼠的“人”。
現在再問一遍那個問題，答案就昭然若揭了。
當場上沒有警方玩家的時候，誰還能抓捕匪方玩家？
是副本中的npc。
對于這第三方勢力，驅趕貓抓老鼠的“人”來說。
如果貓能抓到那些在家里進行破壞的老鼠那自然是最好的。
但如果貓抓不到老鼠，甚至連自己都墮落成了在家中進行破壞的老鼠。
那原本只是冷眼旁觀著的人，當然也可以在憤怒之下，將所有的老鼠和貓一起處死。
從這個副本中npc的實力來看，想要在最后一天，在最后的那么幾個小時里將所有的匪方玩家抓捕，似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但別忘了，在所有的這些npc中，還有一個可以控制這整座城市的特殊的存在。
艾維。
對于艾維來說，這座它愿意永遠停留在此的城市，就是屬于它的家。
什么警方、匪方，說到底，兩者之間的身份轉換之所以這么簡單，是因為從一開始，這兩種身份在副本boss的眼中就沒有太多的區別。
所有進入這個副本的玩家，在艾維的眼里，都是需要被清算的老鼠。
駱弋有理由懷疑，如果不是一開始遇到了今，想要把她留下來，所以刻意裝作對人類無害的模樣去迎合她的性子。
恐怕艾維早就已經開始對那些大肆破壞城市的玩家下手了。
那是不是沒有在城市里進行過破壞的玩家，就不會被艾維清算了？
怎么，難道你的家里進了兩撥老鼠，這兩撥老鼠彼此不和，霸占著你家里的地盤互相打斗，大肆破壞你家里的家具，甚至導致你的家人大批量報廢死亡——
你在清算這群老鼠的時候，會去思考，在這一大堆老鼠里，有哪一只老鼠是從來都沒有在你家里進行過破壞的好老鼠嗎？
哇，這么好，這么善良，這么出淤泥而不染的老鼠，是不是還得給它送面錦旗呢？
……
對于副本中的普通npc來說，想要抓捕所有的玩家當然并不容易。
但對于艾維來說，這就只是一個它愿不愿意那么去做的問題了。
如果沒法將所有的玩家都抓進監獄，那大不了，就將這整座城市都變成一座監獄。
之前為了抓捕愛麗絲，警署方面讓艾維將整個7區都用屏障網給籠罩了起來。
這個特殊的屏障網里，不管愛麗絲怎么進行破壞，都不會影響到其他的城區。
而且不論她怎么做也好，她都始終無法打破那個屏障網，從中逃出。
在這次進入副本的玩家中，愛麗絲的實力已經是排在最前面的一批了。
她都沒法破壞的東西，其他的玩家就更沒法破壞掉了。
那對于艾維來說，要抓捕所有的罪犯，真的很容易了。
就像是抓捕愛麗絲時那樣。
先在罪犯周圍的地區降下屏障網，然后再一點一點縮小這個屏障網，分離出普通的市民，將要抓捕的那名罪犯困在一個小范圍的區域里。
然后再往這個區域中投放炸彈、射線，甚至是生化武器。
只要艾維不介意在自己的家里，稍微進行一點難以挽回的破壞。
要殺死這些被困住的玩家，對它來說真的不難。
……
在看到頭頂那逐漸籠罩下來的屏障網時，唐今也差不多想清楚了這些事情。
她之前其實也有過猜測。
畢竟她是清楚艾維的身份的，艾維跟她一樣，都是副本中的隱藏boss。
身為boss，是肯定跟玩家站在對立面上的。
只是艾維之前一直都在陪她玩，平時也從來沒有對其他玩家做過什么，警署的人怎么安排，它就怎么做，看起來，就好像真的只是一個給玩家提供幫助的普通npc一樣。
它不想暴露給她什么，唐今也就沒有問過艾維有關它boss任務的事情。
而且以艾維的身份，就算她問了，艾維也不一定會告訴她。
唐今又抬頭看了眼天。
夜色昏沉，本就不顯眼的屏障網這會就更加沒人能夠注意到了。
唐今將視線重新轉移回駱弋發來的那條消息上。
在城市中落下一個又一個的屏障網，將整座城市變為牢籠，殺死所有進入副本的玩家——這原本是艾維要做的事情。
可是。
從前幾天開始，唐今就已經沒有再見過艾維了。
不管是投影的虛擬影像，還是艾維的聲音，都沒有再出現過。
唐今喊過它，但也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顯然，現在正在城市里落下的屏障網，并不是艾維的手筆。
唐今也沒浪費時間去想，直接給駱弋發去了一條消息：你把艾維關起來了嗎？
駱弋的消息回得很快。
駱弋：只是暫時的，我們通關之后它就會恢復自由
唐今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把一個人工智能給控制起來的，這也不屬于她一個不懂計算機的淳樸小山鬼要思考的問題。
她只是編輯了一下，又給駱弋發過去了一條信息。
唐今：離開之前，我可以再跟艾維見一面嗎？我想和它告別
大概是早就猜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駱弋也沒有多說什么，就直接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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