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文兄請大伙吃飯,你也一起來吧。”
看到門口走進來的男子,宋開屁顛屁顛迎上去,語氣里透著恭維道。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跟文知雅有仇的李成功。
前幾日他有事在家,今日來王家族堂時,才得知仇人的哥哥竟然成了自己的同窗。
更可恨的是,李單還私底下相授學識,分明把文知德當成了關門弟子教誨。
李成功如何能忍?
本來他就對李單關門弟子的身份志在必得,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個文知德。
“去,文兄是李先生公認的一等一的好苗子,我等也沾沾光,順便開開葷。”李成功皮笑肉不笑道,眼里的冷光直逼文知德。
哪怕他的話說得再圓滑,文知德也看出他來者不善。
“李兄客氣了,在下愧不敢當。”文知德忙作揖道。
李成功朝宋開打了個眼色,宋開過來攬著文知德,不由分說直奔品齋樓而去。
文知德心里忐忑不安,緊了緊袖口里的銀票。
哎,他這該死的好面子,害人不淺。
因為懊惱,他的臉憋得通紅,落在李成功等人眼里,還以為他囊中羞澀,難以啟齒。
宋開要了一家包廂,點菜時更是往貴的點,完全不考慮文知德的承受能力。
文知德眼底微黯,欲言又止。
他莫名想起以前的豬朋狗友,也是怎么快活怎么來,完全沒考慮請客人的感受。
他手里的一百兩銀票還是金谷年硬塞給他的。
“族堂是個小江湖,免不了有見高踩低的人,適當的應酬是必備的。只有手中有糧,才能心中不慌。”除了一百兩銀票,金谷年還給他許多碎銀,生怕他吃不飽睡不好。
文知德喉嚨有些干,呼吸也有些局促起來。
想到金谷年為了掙錢,帶著老四走街串巷為人治病。
母親所賺的錢,每一文錢都沾染了血汗淚。
文知德看看眼前的同窗子弟推杯換盞,臉上掛著瀟灑風流的笑意。
真是敗家啊。
他苦澀一笑,心想著需得更加用功才能報答母親的養育之恩。
“文兄以前可來過品齋樓吃飯?”誰知,李成功還頗為關切地問道,“我嘴刁得很,除了品齋樓的菜品,其他難以入口,你莫要見怪。”
文知德笑笑并不言語。
其實他跟金谷年來過兩次。
金谷年對穿著無所謂,唯獨對吃要求極高。
作為地道的吃貨,她還評價品齋樓的菜份量足,味道卻一般,遠不如隔壁街的悅風酒樓的菜品實惠好吃。
宋開斟了滿滿的一杯花雕酒,遞到他面前:“文兄,來,干一杯。”
文知德忙道:“多謝宋兄。”忍著不快一飲而盡。
接著不斷有人上前敬酒,大有不把他灌醉不罷休的陣勢。
喝酒誤事。
文知德以前付出過慘重代價。
“哎呀,頭好暈…”他作勢站起來,身體搖搖晃晃,不勝酒力的樣子。
宋開湊上前來,試探道:“文兄,你醉了?”
“我沒醉…”文知德臉泛紅潤,擺擺手,低咕道。
這家伙滿打滿算才喝了十杯酒,酒量也太差了。
宋開眼里閃過不屑,扶著他,朝上首的李成功眨眨眼,便哄文知德道:“文兄,你醉了不能再喝了。小二,扶文兄去結帳。”
他直呼酒樓伙計扶文知德出去結賬,生怕他沒錢跑路就功虧一簣了。
“我扶文兄回去吧,醉酒之人,萬一磕著碰著就不好了。”
人群中有個胖子走出來,撓撓頭笑道。
宋開一臉鄙夷道:“郭胖子,你倒是慣會做人,別說我不給你機會,品齋樓的菜可不是你這個窮鬼能吃到的,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
郭槐的臉擠出一團和善的笑:“我這一身肥膘,吃不吃都無所謂。”
“你去吧,記得讓文知德把賬結了再走。”道不同不相為謀,李成功巴不得他們趕緊滾。
郭槐攙扶著文知德來到酒樓柜臺,先是向伙計要了一盞茶,喂文知德喝過后,才問起牡丹閣的賬單。
“承惠五十八兩錢子。”羅掌柜笑瞇瞇地遞上賬單。
他們身邊還站著兩個孔武有力的打手,也不知宋開跟他說了什么,時刻盯著文知德,生怕他吃霸王餐似的。
“什么,五十八兩!”郭槐的聲音陡地撥高了,“都是些尋常菜,也太貴了。”
不僅如此,胖子指著賬單上的水煮牛肉道:“我記得菜牌上寫一兩銀子,這會兒怎么變成二兩銀子了?”
“小兄弟,我們店一向誠信經營,童臾無欺。怎么,你們想吃霸王餐不成?”羅掌柜臉色一冷,身后的打手立馬上前,手指掰得啪啪作響。
“掌柜的,我們只是一介書生,囊中羞澀,你不能坑人啊。做生意也不是一次,講究細水長流,你要講信用……”郭槐膽子也夠壯的,不僅沒有慫,還指著賬單上的米飯,打抱不平道,“一碗米飯就要五十文錢,你搶錢呢。”
“臭小子,你想賴賬?”羅掌柜上前揪住他的衣領,惡狠狠道。
郭槐意識到這是黑店。
又或者是—
宋開跟李成功設局,聯合品齋樓坑文知德的錢。
“掌柜的,我只有十兩銀子,你看能不能少一些?”他咬咬牙,從口袋里摸出十兩銀子,小聲道。
掌柜不接銀子,直盯著喝醉的文知德,冷笑:“我記得是這位小兄弟結賬的,不關你的事,你別多管閑事。”
確認無誤,是坑。
“我這兄弟被你們坑了,我能分擔一些是一些。”郭槐忿忿不平道。
羅掌柜看他像傻子一樣,送上來的錢,不要白不要。
“多謝郭兄,還是我來結賬吧。”
正當郭槐憤懣不已,身后傳來淡淡的笑聲。
文知德掏出一張五十兩銀票跟八兩銀子,在郭槐的目瞪口呆下,遞給羅掌柜。
他有錢,出手闊綽,眼睛都不眨一下。
好家伙!
郭槐心想自己是咸吃蘿卜淡操心了。
“不過,麻煩掌柜把賬單給我。”文知德長得俊美,說話也是溫文爾雅的。
羅掌柜正在查核銀票的真偽,反問道:“你要單據作甚?”
文知德沒有因為他的勢利而動怒,謙虛卑遜道:“家母是鄉下人,沒吃過這么貴的菜,想讓她見識一下,趁機顯擺一下。”
哼,原來是個二世祖。
羅掌柜翻翻白眼,隨意將單據丟給他。
等走出酒樓,文知德臉色一冷,徑直來到隔壁街的悅風酒樓,將賬單交給對方的黃掌柜,耳語一番。
“文兄好手段,小弟佩服不已。”
郭槐看了,驚嘆不絕。
原來,這家伙是腹黑笑面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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