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利亞小姐。”
“早安,奈緒,怎么了?”
瑪利亞正從浴室拿出大小姐早晨沐浴換洗下來的衣服,準備送去洗衣房。
迎面遇見的是女仆奈緒,因為奈緒的口氣并不像打招呼,而是有什么事詢問自己,所以瑪利亞停下了腳步。
“啊,抱歉,您有事先忙。”
“不,沒關系,我只是將手里的衣服送去洗衣房。如果不是什么耽擱太多時間的問題,現在就可以說。”
作為女仆長的瑪利亞一直是這樣的性格,遇到任何需要處理的事,都會當場立刻解決。奈緒也已經習慣。
“其實也不是什么問題。嗯,您還記得大小姐臥室門前的裝飾花嗎?當時大小姐有交代過,那些花不用再更換,她更喜歡泥土里自然成長著的鮮花,不喜歡擺在花瓶里的樣子。”
“嗯,我當然記得,之前你有向我轉達過,然后有什么問題嗎?”
瑪利亞這么說,奈緒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了。
“可是……那花不是您去換的嗎?”
她來找瑪利亞,就是以為對方忘了這件事,還在不停的更換新的鮮花。
“啊?當然沒有那樣的事,大小姐關照的事我都會放在心上。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厄,其實也沒有什么。只是從那次之后,到今天已經一個多月了,今天我注意到走廊上的花還是很鮮艷,所以以為是您近期又更換了新的裝飾花。”
那些都是真花,從泥土里被摘下,一個多月的時間無論如何也該枯萎了,如今更是夏秋交替,外面花圃里的花都開始凋謝,別說這些無根的花束。即使花瓶里有一些營養水,一兩個星期也應該是極限了。
可是大小姐房門外走廊的那瓶插花,卻依然開的鮮艷,仿佛是清晨才摘下的一樣。
要說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奈緒擔心瑪利亞忘記了大小姐的交代,提醒一聲而已。
“好的,我明白了,這件事我來處理。謝謝你,奈緒。”
“不,請別客氣!”
站在原地目送著奈緒離開,瑪利亞沒有去洗衣房,而是轉身走向大小姐臥室的那一層。
大小姐已經去上學了,已經打掃過一遍衛生的走廊也沒有其他人。在門邊廊橋的一處裝飾架上果然有一瓶鮮艷的插花,太過于鮮嫩,甚至還滴著露水,誰也不會認為那是一個月前的。
“真是,大意了。”
瑪利亞有些懊惱的自語了一聲。雖然不是什么大事,但這是她作為大小姐貼身女仆的失職。
她伸手將那些花從花瓶里取了出來,從旁邊樓梯隔間的工具室取了個袋子裝了進去。然后匆匆的準備離開,卻見樓梯拐角有個人影鬼鬼祟祟。
那是八軒勇吾,正站在樓梯口,似乎在偷偷張望,又有些猶豫。
“原來是八軒先生,怎么了,是要找大小姐嗎?這個時間大小姐上學去了。”
“不是……不,也確實要找大小姐,不過我想先向您咨詢一下。”
八軒當然知道現在是上學時間,他是在樓梯看到瑪利亞才跟了過來。可是真當瑪利亞站在自己面前,他又有些猶豫了。
“好的,不過還請先去一樓稍等,我去一下洗衣房。”
瑪利亞將手中玲也的衣服藏了藏,剛剛面對奈緒的時候無所謂,但八軒是個大男人,此刻拿著大小姐洗澡換下的貼身衣物總是不方便的。保護主人的私密是女仆的重要職責。
八軒當然不介意稍等。他反而像是松了口氣,匆匆下了樓,看樣子甚至想要一走了之。
之前一時沖動來找瑪利亞小姐,已經花光了他的勇氣。從小到大他都不習慣去求人,可這次為了亞紀,這還是第一次。
當瑪利亞從洗衣房回來,來到一樓大廳,看到的是向著城堡大門出口踱步,有猶豫著踱回來的八軒。
“是有什么麻煩事嗎,八軒先生,很少看到您這樣呢。”
“瑪利亞小姐,是這樣,請問我們大島莊園可以允許外人住宿嗎?”
瑪利亞愣了一下,然后想到了什么,臉上露出了狹促的笑容,“外人當然不可以。不過如果是員工家屬的話,我想大小姐肯定會同意的。”
“員工家屬?”
在明白了瑪利亞話語中的意思之后八軒不由得臉紅了。他本就不是什么厚臉皮的人,和亞紀的關系也從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雙方或許都在等對方,卻誰也沒有告白過。
“好啦,只是開玩笑。如果是亞紀小姐的話,我想大小姐會同意的。之前那兩匹小馬駒送來的時候,大小姐還好奇向我問過亞紀小姐的事呢,說有機會想見一見。今晚大小姐回來后我會替你問一下。”
“太感謝您了,瑪利亞小姐!”
八軒確實非常感激,或許對玲也大小姐來說,那只是一個點頭的事,但確實解決了困擾了亞紀幾個星期的大麻煩。不但能省下房租,也擺脫了那骯臟、破敗的貧民窟。
在這個以上層資本實際掌控的東京市,大概再也找不到像大島家這樣有人情味的主家。
“但有件事我想確認一下,讓亞紀小姐住進來,是住進你的守林小屋吧?這樣的話,你們兩個算是同居了嗎?”
“同、同、同居!?”
八軒又鬧了大紅臉。
這當然也是玩笑話。雖然說是‘守林小屋’,實際光客房就有十多間,那是一棟別館。之前還被劇組借用拍攝,甚至足以當做是魔女在深山隱居的大宅也并不突兀。
如果這也算同居的話,那么外面租住在公寓樓的,所有人都是同居關系了。
友枝小學,合唱社團全國大賽的行程已經確定了。
時間是明年的春天,二月,剛過完年祭,也就是寒假結束之后剛開學的那個月的周末。
比賽共分為淘汰賽和總決賽兩場,分兩天進行。
可以唱同一首歌,也可以準備兩首不同曲目,大多數學校都會選擇后者,畢竟還有四個月的時間,用來練習足夠充裕。友枝小學同樣如此。
“第一首曲目已經選定了,是這首《友情》,樂譜和歌詞我分發給大家,先熟悉一下,從下周的社團活動開始就要練習了。”
玲也看了看分發到自己手上的樂譜,這是一首她沒聽過的歌,而且僅從五線譜的跨域上來看就比之前的那首《夜之歌》要難不少。
歌曲中有幾個章節前后音節的跨度非常大,甚至有前一個詞和后一個跨了兩個音域的情況。對演唱者的基礎能力有很高的要求,稍有不慎就會變調、破音。
這首歌是辻谷老師挑選的,難度系數相當的高。也是出于她對知世和玲也的信任。這次是兩個主唱,每人領唱一段,對合唱部來說也是第一次嘗試。
“這首歌先試一下,難度確實有點高,知世,玲也,你們如果實在不行我們再換其他的曲目。”
雖然辻谷老師這么說,玲也和知世都沒有更換歌曲的想法。玲也悄悄向知世看去,發現女孩的表情躍躍欲試,感覺到玲也的視線,知世回過頭,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笑臉。
“一起加油呀!”知世的聲音很歡快。
只要和唱歌有關的事,她永遠不會缺乏自信。
玲也也是,她雖然基本功遠不如知世扎實,但確實上天給了她好嗓音,還有好幾個月的時間,多加練習的話相信一定可以和知世配合好。至少不給對方拖后腿。
正在彈鋼琴,給大家熟悉一下節奏的辻谷老師悄悄地露出笑容。
過去在合唱團中,因為知世一個人的‘鶴立雞群’,或許是得天獨厚的嗓音,或許是那份別人無法企及的熱愛,她反而很難融入大家之中。
知世很喜歡唱歌,但即使是作為旁觀的指導老師來看,這樣的知世依然讓人覺得有些寂寞。
所以現在真的很好。比賽有沒有名次并不重要——至少在辻谷老師看來是這樣,校長怎么認為是另一回事——重要的是享受這個過程。人生的每個階段都是獨一無二,無法重來的。
如果在將來畢業后,國中、高中、大學,直至步入中年、老年,這段記憶能夠變為美好的回憶,這就足夠了,現在做的也就有了價值。
【躍動在云端的光芒,灑落草原的季節,現在開始了——】
【聲音傳到耳邊,回頭看就在那里,是朋友們不變的笑容。】
【緊接著,陽光閃閃發亮的,照耀在冬日冰封的路面。】
【被你不經意的話一次次鼓勵。也想像你那樣,成為賜予他人勇氣的人。向著遙遠的遠方進發,攀登向云端。】
這首歌名叫《友情》,一人獨唱又何來友情呢?這是為了朋友而啟奏的旋律。
“辛苦了。”
坐上回家的私家車,見野習慣的打了聲招呼。社團活動結束,已經是晚霞燒紅天空的時候。
隨即見野管家提起了其他的事。
“大小姐,大島家關于大島集團的股份經過這段時間的割讓,我們已經不再是最大的股東,旗下一些金融投資公司、房地產開發公司的所有權也已經轉手,只剩下一部分制造業的部分。”
見野說到這里也有些不舍得,這是大島家幾代人的積累,更是大島老爺一步步創下的基業。
這些投資公司、房地產公司雖然換來了海量的金錢,初步估計就有近千億,但失去了這些‘母雞’,金蛋本身的價值再大也沒有意義。
“關于私人銀行的股份,也要出手嗎?”見野的聲音有些顫抖。這是大島家占據金融市場的最后一個觸角,一旦剝離開,那么‘大島集團’這個名字真的就將被東京上層社會所除名。
空有幾家制造廠,不過是粗鄙的工廠主而已。
錢說到底不過是數字而已,沒有實體資本作為基礎,就不再有呼風喚雨的能力。
也許在東京商界高層的所有人看來,大島家幾乎不復存在了。
有人覺得惋惜,甚至想要伸出援手,比如大道寺集團。但更多的人是幸災樂禍,亟不可待的撲上來想要撕咬幾口,在這場盛宴中分一杯羹。
“當然,先放出風聲,如果有合適的價格就出手吧。”
見野嘆了口氣。
“我明白了。”
玲也才是這個家的主人,也是大島家現存的唯一血脈了。
玲也不是不能理解見野的傷感,只是,在她看來這些股份真的不是好東西啊。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