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差不多五六歲,一雙眼睛卻死氣沉沉,沒有一點生機。
他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一邊,仰著頭看著滑梯上的小朋友,死氣沉沉的眼睛勉強露出些亮光來,滿是羨慕。
但他只是在角落站著,并沒有上前的意思。
兮兮跑到小男孩跟前,“小哥哥,你要一起玩滑梯嘛?”
“……”
小男孩收回視線,認出兮兮就是剛才在滑梯上滑得最歡的那個小朋友。
眼神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
“很好玩噠!真的不要試試嘛?”
“我媽媽不讓我玩……”男孩小聲咕噥。
聲音極小極小,兮兮豎著耳朵,才勉強聽清楚。
“好吧……”兮兮遺憾地回答,從口袋里面掏出幾個奶糖,“小哥哥,我請你吃糖糖呀!”
“謝謝。”小男孩剝開糖紙,塞到嘴里,含糊不清地道謝。
兮兮眼睛彎起,又遞了一張符紙過去。
“不用客氣,還有這個,也送給你,平時一定要帶在身上喲!”
小男孩不認識符紙,拿著左右看看,“這是什么?”
“這是符紙……”
兮兮還沒說完,忽然有個女人沖了出來,奪過小男孩手中的符紙扔地上。
又捏著小男孩的嘴巴,把他嘴里的糖給掏了出來,一并惡狠狠地扔在地上。
小男孩的臉被捏的紅紅的,眼眶也跟著紅了,不停地干咳著。
女人卻沒管,而是惡狠狠地教育著起來。
“誰讓你亂吃亂拿別人的東西?”
“媽媽教過你什么?別人給的東西不能亂吃,萬一有毒呢!”
“還有那個符紙!你知道有什么用嗎?萬一是索命的呢?”
“你怎么這么不聽話!就去給你買書的功夫,你就自己跑出來了?你太讓媽媽失望了!”
小男孩低著頭,小聲地道歉:“媽媽,對不起……”
女人見教育到位,又將目光投到一旁的兮兮身上,打算去拉扯兮兮,“你家大人呢?為什么亂給人東西?”
戚時敘連忙過去,把兮兮護在身后。
“我是她哥哥。”
“哦!在旁邊呢!看見你家孩子亂給人東西,也不制止?長得人模人樣的,不會教孩子?那符紙哪來的?你們是不是故意的?我可聽說過有符紙借命的!你們想害人不是?”
女人扯著嗓子控訴,吸引了不少人圍觀。
在公園里帶著孩子玩的,大多都是上了年紀的,聽到符紙,有的人甚至開始大聲譴責起戚時敘。
“你看看,這小孩不懂事,大人也不懂事嗎?那符紙能是隨便亂玩的嗎?”
“光長模樣不長腦子……”
“可不能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啊!”
“……”
要是只有戚時敘自己在場,肯定轉身就走。
可現在還有兮兮,他知道兮兮不會無緣無故地給別人符紙,他咬咬牙,幾乎是吼出聲的,“閉嘴!”
也許是氣場太強,剛才七嘴八舌的人竟真的安靜了幾秒。
“兮兮,你說。”戚時敘出聲。
兮兮道:“姨姨,符紙是救小哥哥的!小哥哥被臟東西纏上啦!……”
不等兮兮解釋完,女人就粗暴地打斷,“開什么國際玩笑?好好的哪有什么臟東西,誰教你的這些?”
她又惡狠狠地瞪了戚時敘一眼,“管好你妹妹!”
說完,就扯著兒子離開了。
“姨姨,可以再來找兮兮哦!”兮兮不死心地喊了一聲。
對方沒有回頭,不知道有沒有聽見。
“唉……”
小奶團子低著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戚時敘在兮兮頭上的小丸子上捏了捏,問道:“還要玩滑梯嗎?”
“不玩了……”兮兮搖搖頭。
接下來兩天,戚時敘和兮兮一如既往地下來曬太陽。
不同的是,用不著兮兮催促,戚時敘就主動穿好了鞋子,坐在沙發那里等兮兮。
蔣臻然看見,忍不住打趣:“敘敘,你今天積極性很大啊!怎么回事?”
“對哦!”被蔣臻然這么一提醒,兮兮也發現了,撲過去抱住了戚時敘的胳膊,“哥哥,你是為了陪兮兮去等姨姨嗎?”
戚時敘把別過頭,死不承認。
“單純怕死。”
蔣臻然“噗嗤”一聲笑出來。
為了不承認自己關心兮兮,寧愿承認自己膽子小。
這個嘴,真的是比石頭還要硬……
“你們去等,我要回學校了!把事情忙完,過兩天錄制陪你們一起去!”
“然然哥哥再見!”兮兮擺了擺手,從沙發上滑了下來。
他們到公園不算早,滑梯那邊已經有四五個小孩在玩了,他們的家長坐在一旁等著。
一看見兮兮,有一個認識兮兮的奶奶站了起來。
“兮兮,前兩天那個人來找你了!”
“走了嗎?”
“我也不知道,剛才還在這呢,我告訴她你晚點可能過來,估計一會就過來了!”奶奶好奇地問,“兮兮,你真能看見臟東西?”
“對呀!”
前兩天聽兮兮說,他們就當玩笑話聽聽。
壓根沒有一個人放在心上。
兮兮說符紙是自己畫出來的時候,她們也沒有一個人相信。
又一次看見前兩天那個女人時,只是覺得驚訝。
兩天不見,女人完全沒有那天意氣風發的樣子,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疲憊,滿臉地著急。
讓人忍不住猜測這兩天到底發生了什么。
奶奶又問:“你還會畫符?都有啥符啊?驅鬼的還是驅邪的?算卦在行嗎?”
她甚至萌生出想讓兮兮幫忙算一卦的念頭。
不過不等她說出來,來找兮兮的女人就出現了。
女人焦急地沖了過來,半跪在地抓著兮兮的胳膊,“小姑娘,我總算找到你了!總算找到你了!你前兩天說的話是什么意思?我兒子真的出事了!你有什么辦法救救她嗎?你能看到臟東西,肯定能救他對不對?”
“求求你了!求求你們了!那天的符紙,能不能再給我一張?我出錢買!我出錢買!”
她現在屬于病急亂投醫了。
兮兮沒有回答,而是說:“帶我去見見他吧。”
“好!請跟我走!”女人連忙道。
一改那日的刻薄囂張,說話都多了幾分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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