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白白胖胖,老夫人真是喜歡的不得了。
要不是她怕抱不穩,摔了自家孫子,肯定得抱著樂呵樂呵。
鐘嬤嬤從元徹懷里接過嬰兒,臉上掛著十足的微笑。
“老夫人,奶娘在偏房候著呢。
老奴這就抱過去喂奶。”
“好好,去吧。”老夫人依依不舍的將目光從嬰兒身上移開,“慢點啊。”
太好了,侯府總算又有男丁了。
“賞,院子里的下人都賞半年的月銀。
府里的人賞三個月月銀。”
元徹呲著大牙笑容不斷,大手一揮,趕緊把賞錢發下去。
“奴婢謝過侯爺賞賜。”下人們高興不已,臉都要笑爛了。
得到賞賜的下人手腳都麻利了幾分。
生了孩子的惠夫人精神尚可,只是面容有些疲倦,但清麗之姿不減分毫。
穩婆清理好產房,放上新鮮的瓜果掩蓋血腥味后,接過賞錢美滋滋的離開。
元徹一臉笑容的走進去,關懷了惠夫人幾句,還親自給她喂了參湯。
喂過奶的嬰兒被鐘嬤嬤抱回來,輕手輕腳的放在惠夫人身邊。
“夫人,您瞧,少爺吃飽就睡,太乖巧了。”
咂吧著小嘴的嬰兒一臉滿足的睡著,白嫩的手指頭握成小拳,簡直不要太呆萌。
元徹坐在床邊,目光親和柔軟。
鐘嬤嬤見狀,悄悄的退出去。
惠夫人側身打量著自家兒子,頭上的抹額金線延伸,略帶潮紅的面頰泛著慈母的柔光。
“侯爺,你給桂圓起名兒了嗎?”
“桂圓?”元徹不禁挑眉。
惠夫人溫柔的看了元徹一眼,指著小兒子說道。
“這是錦意給弟弟起的小名,希望他圓滾滾的過完這一生。”
元徹輕笑,的確是錦意的風格。
“哦,不錯不錯。
可爺想的都是女兒的名字。”
誰知道會突然反轉,變成了一個兒子。
那想好的閨女名字自然就不能采用。
惠夫人嫣然一笑,素白的手指撫摸著兒子的小手。
“不著急,侯爺慢慢想吧。”
元徹堅定點頭,十分認真的回應。
“行,爺一會兒回去好好想想。”
兩人溫存了許久,元錦意則是護送老夫人回去了。
得知惠夫人生了個兒子,正在沏茶的柳姨娘立馬陰沉著臉。
“怎么可能?”
府醫不是說是女孩兒嗎?怎么會是兒子。
她凌厲的眼神落在稟告的婢女臉上,嚇得婢女身形一縮。
“姨娘,真的是位少爺。”婢女對上柳姨娘吃人的目光,怯懦的重申了一遍。
她心中因為侯爺賞賜的喜悅淡了許多。
砰!
柳姨娘抬起手中的茶杯就砸在婢女頭上,氣憤低吼,“滾出去。”
茶杯精準砸中婢女的額頭,摔碎在地上。
“....是!”
婢女悶哼一聲,捂著紅腫的額頭,惶恐的跑出去。
柳姨娘看著面前的茶具,想要將其也掀翻。
但轉念一想,這套茶具是她費了不少銀子買來的,就熄了火。
砰!
她一掌拍在桌子上,眼神陰寒,胸中無比憋悶。
魏煙,你好樣的。
生了個兒子又怎么樣,得看你能不能養大才是啊。
起先元錦意出風頭,她都沒有去管,無非是因為元錦意對她們母女沒有威脅。
可現在不一樣了。
魏煙有了兒子。
柳姨娘聽到這兩個字,就眼冒綠光。
她被大夫人害的這輩子無法再生孩子,本就惱怒。
眼下更是雪上加霜。
她現在臉上有了細紋,身形也開始走樣,色衰愛弛,她還能受寵幾年。
魏煙啊魏煙,要是你不生這個兒子多好。
柳姨娘坐在椅子上,眼底閃過一抹兇光。
因著太冷,元徹只在惠夫人的院子里舉辦了簡單的洗三宴。
也給小兒子起了名字,叫元柏煦。
元徹抱著小兒子,看他穿著喜慶的衣服,活像年畫里的福娃娃,面上笑顏不斷。
而站在院子里的一群人陪笑著,各懷鬼胎。
元錦意將所有的目光盡收眼底,笑而不語。
柳姨娘盯著元徹懷里的大胖小子,微笑著的唇角帶著一絲冷意。
她們把洗三的禮物奉上后,便回各自的院子去了。
元錦瀟牽著元柏昇一出院子,臉上的笑容就收斂起來。
元柏昇近來好像成熟了不少,學會了察言觀色。
“大姐姐,你怎么了?”
“昇兒乖,姐姐沒事。”元錦瀟側目對他淺笑,繼續往外走。
她嘴上說著沒事,但是不代表真的沒事。
元錦瀟一想到父親剛才的笑容,心中就莫名窩火。
如今魏氏越發受寵,又生了一個兒子,父親的心恐怕早就偏到她身上去了。
如果這個時候,魏氏有什么異動.....
元錦瀟沒來由的攥緊元柏昇的小手,加重了幾分力度。
“痛,大姐姐!”元柏昇驚呼一聲,小臉皺成一團。
元錦瀟趕緊松開手,查看起來,抱歉的看著元柏昇。
“不痛,不痛,都是姐姐不好,昇兒沒事吧?”
昇兒才這么小,和元柏煦只相差幾歲,到時候襲承爵位的時候有個什么。
元錦瀟不敢想象,若真是這樣,那她早先就不該養虎為患。
“我沒事,大姐姐。”元柏昇虎頭虎腦的說著,將手背在身后去。
元錦瀟目光冷了些,回望了惠夫人的院子一眼,心中一時間五味雜陳。
臨近年關,元錦瀟忙碌了許多。
她一邊要給府中所有人裁制新衣,分發賞銀,一邊要安排侯府過年的宴席和祭拜事宜。
老夫人心思不在掌家權上,讓元錦瀟看著處理就是。
元錦瀟實在忙不過來,便帶上了元錦欣,讓她跟著一塊兒處理這些事。
族學放假后,元錦意便三天兩頭的往惠夫人院子里跑,吃喝都在這邊。
看著熟睡的弟弟,元錦意小臉滿是寵溺的笑容。
惠夫人還有些日子才出月子,閑著無聊,她又拿起了繡活。
母女倆在屋子里烤著火,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鐘嬤嬤邁著急促的步伐從屋外走進來,面色難堪,手里還拿著一件元柏煦的小衣服。
“夫人,三小姐。”
惠夫人和元錦意對視一眼,兩人都從鐘嬤嬤的面色中看出了一抹不對勁。
“嬤嬤,怎么了?”惠夫人停下手里的針線活,面色凝重的詢問道。
鐘嬤嬤向來沉穩,不會無緣無故的慌亂。
“您瞧,小少爺的衣服里。”
鐘嬤嬤靠近,把手里的小衣服攤開,氣憤的開口。
惠夫人伸頭一看,精致的小衣服里面毛茸茸一片,看著沒什么問題。
她沒有看出什么異樣,但是元錦意眼尖,像是看到了什么。
她奪過小衣服,將手伸進袖子里。
觸及衣服里側,她被什么東西刺了幾下。
翻開小袖子,露出里面不對勁的地方。
“是桃子毛。”元錦意捻起一點白白的細毛,放在自己手上觀察片刻得出結論。
“桃子毛?”惠夫人看清了里面的東西后,疑惑蹙眉。
鐘嬤嬤點頭,表情嚴肅的對她們母女開口。
“老奴剛才檢查小少爺洗好的衣服,就摸到了這東西。”
幸好還沒有給小少爺穿上,不然就小少爺那么細嫩的肌膚肯定會受不了的。
到底是什么人,心思這般歹毒。
元錦意攥著小衣服,面色晦暗不明。
惠夫人后知后覺,從元錦意手里拿過小衣服,心中怒火直沖上來。
“是誰想害煦兒?”
“可恨,鐘嬤嬤,去請侯爺過來。”
今日膽敢放桃子毛,明日就敢下毒,惠夫人不免驚恐起來。
鐘嬤嬤聽到吩咐,立馬就要去找元徹。
元錦意及時攔住了她們,“別急,姨娘。”
惠夫人和鐘嬤嬤扭頭過來。
元錦意搖頭,沉聲說著,“我們自己先查,最好揪出幕后之人,再讓父親定奪。”
現在只有物證,沒有人證,就算是給元徹看了也沒用。
反倒會打草驚蛇。
能接觸桂圓衣服的人不多,無非就是漿洗的婢女和鐘嬤嬤,還有奶娘。
元錦意讓鐘嬤嬤把上述的人叫到屋子里來。
因為元錦意之前交代過。
所以漿洗衣服的婢女是專門派來的,只給惠夫人和桂圓洗衣服。
至于奶娘,都是魏廉高價請進來的,也不會為了一點利益傷害桂圓。
只是,這兩人都不是府中的下人。
很快,婢女和奶娘略顯疑惑的走進來。
“見過夫人。”
惠夫人抬手,壓抑著怒火詢問道,“你們二人別緊張,叫你們來,就是想問問最近在府中如何?”
婢女抬起頭,目光盯著惠夫人的床沿,小臉露出淺笑,“奴婢覺得挺好的。”
再也沒有比現在更清閑的活計了。
惠夫人又把目光轉移到奶娘身上。
“妾身也覺得很好。”奶娘畢恭畢敬的回答著,眼神一動不動,看著有些拘謹。
“那最近可有遇到什么稀奇的事情嗎?”惠夫人眼神來回在倆人身上探尋著,皮笑肉不笑的問道。
元錦意也在打量著她們,不過看著都挺正常的。
這次是奶娘先搖頭,她因為要照顧小少爺,不怎么外出,一般都是在院子里轉轉。
“回夫人,妾身一直都在院子里,沒碰到什么事兒。”
輪到漿洗婢女回答的時候,她眼神驟然閃過一抹慌亂。
因著她眨眼抬頭的時候,看到了惠夫人手里的小衣服,瞳孔驟然一縮。
“奴婢...也沒有遇到什么事情。”
鐘嬤嬤盯著她們兩人,心中了然,必定是和漿洗的婢女脫不了干系。
她對奶娘一揮手,讓她先出去。
奶娘剛走,惠夫人就將手里的衣服丟在婢女面前,臉色厭惡。
“說吧,你做了什么。”
婢女連忙低下頭,背脊彎的越發厲害,她惶恐的搖頭。
“沒有,夫人,奴婢沒做什么。”
婢女吞咽了一下口水,聲音都小了些。
“啪!”
鐘嬤嬤站出來,抬手對婢女就是一巴掌,兇狠的盯著她。
“你若是老實交代,我家夫人還能放你一馬。
若你不知好歹,隱瞞真相,那就別怪我家夫人心狠。”
好大的狗膽,竟敢對小少爺下手。
婢女捂著臉,猛地跪在地上,眼淚翻涌。
“嬤嬤,奴婢真的不知道,可是這衣服有什么問題?”
她怎么會對小少爺動手啊。
鐘嬤嬤回頭,看了惠夫人和元錦意一眼,繼續對婢女質問道。
“你這話什么意思,快快如實招來。”
婢女啼哭著,可憐巴巴的解釋道。
“嬤嬤您相信我奴婢,奴婢真的沒有對小少爺做什么。
就是前兩日洗衣物的時候.....偷了個懶.
將衣服交給別的姐姐幫忙晾曬。
可奴婢檢查過衣服的,絕對沒有問題。”
“啪!”
鐘嬤嬤氣急敗壞,又是一個巴掌過去。
奴婢直接被打翻在地,捂著另一邊臉,身子瑟瑟發抖。
鐘嬤嬤手指頭都在顫抖,指著婢女紅腫的面頰,真是恨不得撕了她。
“好你個小蹄子,夫人和我都對你不薄吧。
每日洗那兩件衣裳都要偷懶,你說你還有什么用。”
難怪不得被人鉆了空子呢。
要說夫人的院子里誰最清閑,這小丫頭數第二沒人敢數第一。
她只需早上洗了衣物晾曬,傍晚收回,就這么簡單而已。
惠夫人看了婢女一眼,心中的怒火依舊無法消除。
好險她的桂圓就中招了。
就是打死她都不為過。
鐘嬤嬤恨鐵不成鋼,眼中滿是怒火,干脆抓起婢女的頭發,狠狠的甩了幾巴掌。
“小蹄子,瞧你干的好事兒。”
她家夫人好不容易保住的孩子,要是有點什么,她絕對饒不了她們。
“嗚嗚嗚...”
“嬤嬤,奴婢錯了,奴婢錯了,再也不敢了。”
婢女嚶嚶嚶的哭著,捂著自己腫成豬頭的臉頰,苦苦哀求起來。
“嬤嬤,奴婢改,您就饒了奴婢吧。”
婢女跪在地上,爬過去抱住鐘嬤嬤的大腿,眼淚鼻涕混成一團,拼命求饒。
她原本沒想偷懶的,只是那日巧慧姐姐說街上來了個耍雜技的。
想讓她一塊兒去看看,所以她才....
而且那時候衣服已經洗完了,就剩晾曬。
鐘嬤嬤抬腳就將她踹倒,“說,誰替你晾曬的衣服?”
這小蹄子雖然沒有下手,但她肯定知道是誰干的。
“嗚嗚嗚....是巧蓉姐姐幫我曬的。”婢女縮成一團,眼淚橫流,顫顫巍巍的說出當時的熱心人。
鐘嬤嬤聽到這個名字,眼睛半瞇起來。
她回頭望著驚詫的惠夫人,“夫人,是柳姨娘身邊的婢女。”
惠夫人閉上眼睛,滿是不甘的攥緊手帕,用力一拍床架。
“柳氏這個賤人。”
婢女趴在地上,眼中有些急切,伸手抓住鐘嬤嬤的褲腿。
“可是嬤嬤,奴婢檢查了衣服的,沒有異物也沒有異味啊。”
她玩心是重了點,可做事從不馬虎。
每次收衣服都要檢查好幾遍。
惠夫人擰眉,和元錦意對視一眼,眼中都閃過一抹怪異。
元錦意面色平靜,玩弄著自己手指上纏繞的發絲,聲音淡然。
“那你將衣服收回來的時候,還遇到了誰沒有?”
要是檢查過,肯定能發現白桃毛。
要么就是她說謊,要么就不是巧蓉干的。
奴婢救星似的盯著元錦意,仔細回想起來。
她絞盡腦汁,苦苦思索,突然眼前一亮。
“對了。
奴婢...奴婢好像....奴婢回來的時候,碰到了大夫人身邊的婢女槐花。”
“她摔倒了,奴婢還扶了一下。”
“別的....別的就沒有了。”
婢女聲若蚊蠅說著,羞愧低下頭,自知理虧。
她知道自己這次做錯了事情,但愿小少爺沒事。
鐘嬤嬤攥緊拳頭,沒好氣的瞪著她。
“那你回來后為何不將事情告訴我?”
若是告訴她一聲,也不會今日才察覺。
“奴婢只是怕嬤嬤怪罪。
嬤嬤,奴婢知錯了,您就饒過奴婢這一次吧。
日后,奴婢定會小心謹慎的。”
婢女自責的看著鐘嬤嬤,使勁搖頭,眼淚大顆滾落。
她知錯了,以后不會再這樣了。
婢女雙手合十,哀求著鐘嬤嬤和惠夫人,豬頭般腫大的臉蛋看起來十分狼狽。
鐘嬤嬤譏諷的看著她,抓住她的頭發,目光兇狠。
“饒過你,你也好意思說這話。”
“沒將你打的半死發賣出去就已經是仁慈了。”
還想有以后?做夢去吧。
惠夫人對鐘嬤嬤揮揮手,讓她先拖出去。
看著都來氣。
元錦意盯著婢女掙扎的身影,捏著下巴神情微妙。
她這小舅舅找的人不行啊,都第幾次了。
以后還是自己培養吧,不然下次真就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了。
惠夫人扶額,面露倦色。
“錦意,現在怎么辦呢?”
一會兒是柳姨娘,一會兒是大夫人的。
大夫人都被送去寺廟了,還這么不安分。
著實讓她意外啊。
元錦意看著惠夫人,輕聲回答,“姨娘,我猜柳姨娘肯定也想對您下手,不過時間早晚而已。
這次,應該是大夫人下的手,我們還是按計劃將此事告知父親。
讓他去嚴查吧,您別擔心。”
最近不是食用桃子的季節,想要弄到桃子毛不容易,應該很好查找幕后黑手。
至于柳姨娘那邊,她會先下手為強的。
惠夫人捂著自己憋悶的胸口,長舒一口氣,方才覺得好些。
“錦意,多虧了你在。姨娘....姨娘真是沒用。”
要不是錦意性子沉穩,她鐵定會方寸大亂的。
撫摸著元錦意的發髻,惠夫人眼中滿是虧欠和慚愧。
看來她這樣下去不行啊,錦意保護她一人就夠費勁的,現在還多了一個桂圓。
她得好好想想法子,讓自己也支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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