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胡須動了動,心中嘆氣,配合著皇后說道。
“不錯,咱們北秦的兒郎可不能甘于人后。
若誰能勝出,寡人再賞一套文房四寶。”
話雖如此,賞賜也不小,但眾人反倒是沉默了。
能參加宮宴的,有幾個是傻子。
他們也能看出來,這是阿蘇藺在挑事兒呢。
要是她們上去不能完美的對上一首,那丟的可是北秦的臉面。
若是尋常詩會丟臉也就算了,大不了愿賭服輸,反正都是自己人。
現在不同,她們站上去,可是代表北秦啊。
太子捏著手里的酒杯,面色冷靜下來,將下首交頭接耳的情形盡收眼底。
他文學才情尚可,但學的都是如何治理國家,根本不善作詩詞。
梁安城的才子的確是多,可也沒誰能這么快就想出一首詩來啊。
阿蘇藺神情傲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眼神掃過在場的所有人。
“可惡,分明就是想看我北秦的笑話。”
“怎么辦?誰上啊?本小姐看著他這副小人模樣就惡心。”
“氣死了,什么狗屁鄔紇皇子,明明就是階下囚,得意什么。”
元錦意坐在自己位置上,聽著兩側其他夫人小姐的議論聲,心中正在思索。
就連旁邊的元錦瀟都握緊了拳頭。
還沒等她想好,對面男席上一道身影站起來。
眾人期盼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祁邯身姿飄逸的走上去。
他對陛下一拱手,聲音溫潤道,“陛下,祁邯獻丑。”
三王爺看著自己兒子,臉上滿是欣慰。
陛下也是露出慈愛的笑容,“邯兒盡管開口便是。”
好小子,快上快上。
阿蘇藺盯著祁邯,依舊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祁邯站在他身邊,斟酌了一番,這才開口道來。
“小桃枝上春風早,初試薄羅衣。
年年樂事,華燈競處,人月圓時。”
“好!”殿中所有人都拍手叫好。
這詩形容春色,卻意喻團圓之景,跟阿蘇藺的詩對比起來,也算是平分秋色。
也算沒有丟北秦的臉。
陛下正說要將賞賜賜下,就看到阿蘇藺猛地鼓掌,笑呵呵的說道。
“祁二公子不愧是梁安城的小才子,本皇子佩服。”
祁邯被他意味不明的笑容給搞迷糊了,笑著搖頭,禮貌的對他拱手,準備回席。
“某不敢當,是大皇子謙讓。”
阿蘇藺似笑非笑,眼中陰謀流轉,“既然祁二公子如此有才華,就莫要謙虛了。”
“本皇子還有一首詩,請賜教。”
阿蘇藺不等祁邯拒絕,連聲又說出了下一首。
“錦里開芳宴,蘭缸艷早年。
縟彩遙紛地,繁光遠綴天。
接漢凝星落,依樓似月懸。
別有千金笑,來映九枝前。”
祁邯面色一白,眼神微顫,額角開始冒冷汗。
他的詩句其實是早就做好的,本是年后交給夫子的課業,沒曾想會用在今日。
他害怕北秦丟臉,所以用上了。
現在還要做一首,那就真的是為難他了。
不止是祁邯,殿內所有人皆是一愣。
沒料想阿蘇藺會這樣無恥,一首接一首。
這些明顯都是他早有準備的詩句,可惡啊。
而且這首詩,做的還是相當有水平。
如果阿蘇藺是北秦人,肯定早就聲名遠播了。
空氣寂靜下來。
所有人面面相覷,眼中怒火直冒。
“祁二公子,趕緊想啊。”
“加油,祁二公子。”
世家貴女們開始給祁邯打氣,小聲的支持著。
她們盼著祁邯再來一首,亦或者有人能夠上去碾壓阿蘇藺一番。
祁邯頂著壓力,絞盡腦汁都無法再想第二首。
他不得不敗下陣來,低落的對阿蘇藺開口。
“大皇子見諒,某于詩詞一道,自愧不如。”
阿蘇藺一甩衣袖,俊逸非凡的臉上滿是無所謂的樣子。
可他開口所言之語,卻是讓在場所有人都急的咬牙切齒。
“無妨無妨,北秦人才濟濟。
肯定還有其他才子能夠戰勝本皇子。”
祁邯羞得紅著臉下了臺,回到自己位置上,猛地灌了一杯酒。
阿蘇藺春風得意,比喝了好幾杯美酒都要興奮。
“我來!”又是一道聲音傳來。
青年氣憤的站上去,可惜很快就戰敗。
接連又有幾人上場,童佳琴和季念慈兩位梁安城的才女也上了,但都不行。
不是平仄不對,就是韻腳不行,亦或者辭藻堆砌,語序不通。
阿蘇藺這首詩的確做的好,非一般人所能及。
陛下看了一眼皇后,眼底閃過一抹為難。
難不成要向阿蘇藺認輸不可?
臺上的阿蘇藺也越發的傲氣,不可一世。
和樂殿中的氣氛一度快要達到冰點。
元錦意盯著他,面色平和的整理了一下衣角。
“祖母,我要不....”
她剛想詢問老夫人的意見,就聽到上面太后身邊的安平縣主清脆的聲音。
“元三小姐,本縣主瞧你思索良久,想必是已經胸有成竹。
何不快上去替北秦好好展示一番。”
此話一出,眾人的視線落在元錦意身上。
也是啊,好像淮安侯府的兩位小姐都還沒有上場呢。
不等元錦意反應過來,三王爺率先站起來,不滿的看向安平縣主。
“安平,你這是什么話,元三小姐尚且年幼。
阿蘇藺皇子年長許多,又飽讀詩書,兩人豈能同臺競技。”
他和王妃都有意讓元錦意嫁入王府,自然會幫著她說話。
況且還是安平先挑事。
長公主在對面跟著點頭,對安平的行為表示不喜。
“是啊,安平別胡鬧。”
就連童小姐和季小姐都認輸了,錦意何曾是對手。
永王妃,也就是安平縣主的母親面色陰沉下來。
她舉起手中的酒杯,促狹的看著三王爺和長公主。
“三哥,姐姐,你們急什么?
安平又沒有說錯。”
“元三小姐的才華梁安城誰人不知,去年可是驚艷四方呢。
她就是勝在年幼且聰慧過人,萬一她早有詩詞于心呢?
何不叫她上場試試,也好過我們在這里無端猜忌。
就是輸了也不打緊,反正她還小。”
三王爺氣的從鼻孔噴出兩道白氣。
元三小姐都沒有主動上場,你怎么知道她就準備好了。
還有輸了不打緊?小姑娘面皮子薄,在這么多人面前丟臉怎么不打緊?
潑婦,潑婦。
安平縣主看到自己母親給她撐腰,臉上端著十分為北秦著想的目光,輕笑著開口。
“是啊,王叔,咱們也不能讓鄔紇皇子覺得北秦沒人了不是?”
三王爺咬牙,只能放棄和兩個女子對陣,免得說他仗勢欺人。
永王妃撫摸著自己鬢角的金簪,滿意的喝下手中酒水。
長公主冷著一張臉,暴躁的看著永王妃,“那也不該輪到錦意上場。
咱們北秦還有這么多兒郎呢。”
敢欺負她干女兒,沒門。
陛下頗為無奈,給了自家妹妹一個淡定的眼神。
咋的?還要先內訌啊?
沒看到阿蘇藺都在看他們的笑話了嗎?
陛下頭疼,飲了一杯酒后,沉聲開口。
“可還有其他兒郎愿意上場一試。
若沒有,寡人就將賞賜賜予阿蘇藺皇子了?”
他向來信守承諾,輸了就輸了吧。
元徹瞥見自家老母親投來的奇怪目光,有些不解。
隨之就看到元錦意被老夫人推了出來。
他頓時瞪大了眼睛,嚇得不輕。
不是,娘嘞,您不是一向最沉得住氣嗎?
別啊,別啊。
他家錦意丟臉事小,北秦丟臉事大。
永王妃蹙眉,拿著酒杯的手一頓,激將法有用了?
她嗤笑一聲,還是別上來丟人現眼了吧。
真以為自己讀過幾年書,肚子里的墨水就夠顯擺了嗎?
元錦意走出來,感激的看了三王爺和長公主一眼,然后對阿蘇藺詢問道。
“敢問大皇子,一定要是此刻所做的詩句嗎?”
阿蘇藺打量了元錦意一眼。
他之前見過元錦意,沒看出她有什么不同,今日也是普普通通。
梁安城盛傳她也是一個小才女。
可他卻不覺得,說不定只是巧合。
若是有才,又年幼,早就站出來顯擺了。
怎么會受不了別人的三言兩語挑撥后再站出來。
阿蘇藺自負的搖頭,拿出一副自以為十分瀟灑帥氣的態度,笑得張揚燦爛。
“看在元三小姐年幼的份上,本皇子退一步。
只要是不曾面世的詩句都行,但務必是你親自所做。”
“多謝大皇子,那錦意就獻丑了。”
元錦意抵著腮幫子,乖巧的道謝。
實際上在心中暗罵,退個屁的退,你的詩句敢說就是當場所做嗎?
忒不要臉了。
笑吧笑吧,老娘馬上就讓你知道什么叫做絕對碾壓。
好歹她也是背負著華夏上下五千年文化的女人,絕不認輸。
不知怎的,元錦意的話一出,阿蘇藺心口就驀然一緊。
元錦意慢慢走上臺來,阿蘇藺握著慶功酒的手一僵。
眼前明明看上去分外嬌小的身軀,卻給他一種奇怪的壓迫感。
殿內不少人的目光都隨著元錦意的步伐移動,她們紛紛攥緊拳頭。
卻見元錦意走到臺上,但沒有第一時間開口。
眾人不禁疑惑起來。
她要做什么?
元錦意學著阿蘇藺的樣子,先是眼神上下打量著他,然后漫不經心的圍著他轉了一圈又一圈。
那種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凝視。
“噗...”不少少男少女掩嘴偷笑,就連某些大臣都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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